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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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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業

1989年1月1日Y市的女大學生小紅,在報刊亭買了份全國銷量最高的報紙,上面寫著,“去年一年裏,我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問題,物價上漲過大,對城鎮居民的生活帶來不利影響。但請各位放心,據可靠消息,接下來情況應該會有所改善。”

小紅看完這條新聞,跟旁邊的同學叫好道:“早該管管了,那些什麽倒爺和好些個老板,賺好些個黑心錢。那都是華國人,我們普通人家大部分都跟著公家幹的,要不然就是擺個小攤開個小店,一個月就一兩百,賺的都是辛苦錢。誰知道這些黑心的那麽多萬元戶、百萬元戶,錢是怎麽從咱們兜裏掏出來的。我看物價這麽漲,就是他們搞的鬼,前面不僅不管,還讓幹什麽私營經濟,就是讓當資本家,還能剝削我們了,這日子越過越倒退了唄!這下好了,總算是要改變了。”

“哎,小紅,別看這些了,反正咱們老百姓是大頭,出啥事都有公家替咱們操心呢,天總不會塌。我跟你說,聽說今天新開了家服裝店叫蓮仙的,派頭搞得特別大,比晚會也差不遠了,半個城的人都去了,咱們走也看看去。”同學拉著小紅就要走。

小紅本來不想去,不就是新店開業嗎?還是個服裝店,能有什麽花樣,撐死就是抽個獎,那頭獎還說不好就內定了,有什麽好看的?可朋友興致滿滿,小紅無奈只得跟著一起去。

離那家店還有兩站路,小紅就聽到周圍的人已經議論上了。“幾點開始,還沒開始嗎?沒有啊,聽說排了好多禮炮車在那兒,像是花了好多錢,應該還有節目呢,去晚了擠不進去了!”

聽到這話小紅自己的興趣也被吊起來,她緊緊拉住同學的手,加快腳步。來圍觀的人漸漸多起來,甚至到離店門口不遠的位置,都要用很大的力才能擠進去。

小紅拉著同學的手,費了九牛二虎之力,拼命擠進去,那店門口已經搭起個臨時舞臺。已經有樂隊在臺上等著。小紅和同學極其幸運,在她們擠到前排的那一刻,禮炮齊鳴,一位穿著新穎式樣旗袍,美得很有攻擊力的女子走上臺來,她試了下身前的麥克風。然後開口:“首先要感謝珍寶軒的陳玲小姐對本店的大力支持。其次歡迎各位來到我們蓮仙的開業現場。多年以來,我們的穿著打扮一直在追隨著西方的腳步,蓮仙致力於在發展的同時,與我們自身傳承下來的傳統文化相結合。咱們老祖宗的審美本身就是經典,而經典,永不褪色。謝謝大家!”

話音落下,雷鳴般的掌聲響起。在掌聲響起的同時,舞臺的兩側,同時走上兩支樂隊,一支民樂隊,一支搖滾樂隊,他們先是一起合奏婉轉悠揚的民樂,又在下一秒貝斯的咆哮聲中,轉為合奏搖滾樂。搖滾樂的重低音與民樂的鏗鏘聲一起通過音響震得大地跟著顫抖,也直接引爆蓮仙開業儀式現場的氣氛。

在眾人的叫好聲中,第一位女子穿著一件梅花漢服上臺,她手中捧著一束梅花,低頭輕嗅,下一秒將梅花扔到巨人手裏,輕扯漢服,裏面蓮仙的白梅連衣裙露出,女孩的神情也從剛才的嬌羞,一瞬間轉為陽光開朗,她轉著圈向臺下的眾人展示自己和身上的裙子。

連著上去幾個姑娘展示完衣服後,臺下的水非仙和陳玲都以為這項表演就到這裏了。誰想到下一秒,一位穿著飄逸漢服的男子一躍便到臺上,他揮舞手中的劍,開始吟誦:“風雨如晦,雞鳴不已。既見君子,雲胡不喜?”

那一招一式明顯是練過的樣子,引得臺下叫好連連。

“哎,他要來跟你說過沒有?”水非仙壞笑著打趣陳玲。

“沒有啊,煩死了誰讓他來的?”陳玲吐槽。

“真的煩?看他這架勢,該不會專門為你練的吧?”水非仙看看臺上賣力演出的李秋實,再次問陳玲,“你真的不動心?只是你朋友的店面開業,他就下這麽大的功夫,玲玲,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。”

陳玲輕嘆一聲道:“我知道,說不動心那是騙人的。只是從前的事在我心裏像一根刺,我總會想起他妹妹說他們這樣的人看不起我時的樣子。再看看吧,水姐姐,若他真能像自己說的,向我奔赴一百步,那時再說,這還沒幾次呢……”

“你自己看,我不給你任何建議,我只是怕你後悔。說起來,你今天請的這些人,是早早就準備下的吧?”水非仙問。

“那可不,都是我們學校的同學,各個社團的,我後面還準備了驚喜哦。”陳玲驕傲地擡起頭,在水姐姐的事上,她是絕對的用心。

等後續唱跳的節目都結束,陳玲跑到臺上開口:“表演結束了,但大家別著急走,我們珍寶軒還做了很多荷花酥,慶祝蓮仙開業,在場各位排隊每人免費可以領取一枚。珍寶軒的手藝大家放心。只希望各位吃掉手中蓮花,永遠不忘咱們蓮仙,以後多多支持!”

說完就像小兔子一樣,從臺上一躍而下,跟著自己早早等在一旁的保姆一起,從家中的車裏把點心們取出來,開始給排隊圍觀的客人們發放。

看著眼前的陳玲,李秋實默默走到水非仙身邊,開口打招呼:“水小姐好。”水非仙沖他點點頭。李秋實凝視陳玲半天,沒忍住,問水非仙:“水小姐和玲玲的關系最為親密,不知在水小姐看來,我可有幾分機會?”

水非仙輕笑道:“李先生準備得這樣充分,還花了這麽多心思,這會兒倒沒自信了?”

“水小姐打趣了。我之所以說一百步,不過是給自己爭取多一點的時間罷了。否則以玲玲的性子,我若是直接表白,被拒絕後,她必不願再見我。”李秋實嘆道。

“我不是陳玲,我不能代替她回答你。只是我能告訴你的是,你別看陳玲是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,她不傻,她很聰明,一個聰明的女人不會錯過一個滿心都是她的優秀男人。與其考慮能不能成功,不如去想想,怎麽讓她相信你的愛意。至真至誠,最動人心啊,李先生。”水非仙微笑著說。

李秋實點點頭,讚嘆道:“難怪高歌和玲玲整天都在誇你,水小姐說話真的是一針見血,切中要害。”

與此同時,蓮仙二樓的店裏的窗戶前,白秀雲陪著女兒一起看著臺下表演的節目和陳玲正在分發的荷花酥。白秀雲輕輕撫摸女兒的頭發道:“其實今天咱們倆可以不過來,今天店裏的人多,寶貝,你要是一會兒不自在了就跟媽媽說。”

王芹芹搖搖頭,笑著回答白秀雲:“華國人這麽多,再躲能躲到哪裏去?老板說得對,這不是我的缺陷,而是勳章。我要陪著她越走越遠,那面對客戶便是退無可退。下一次吧媽媽,等到蓮仙第二家店開業時,我們一起,上臺也表演個節目。”

白秀雲怔怔地看著女兒,鼻頭一酸,連連回答道:“哎哎……”是她拜得佛祖顯靈了吧,才能讓她和女兒遇到這麽好的轉機。此刻,蓮仙是女兒的救星這一點,深深烙印在白秀雲的心中。只要有她白秀雲在一天,她便會拿生命來護著女兒和女兒如此在乎的蓮仙。

開業儀式結束後,第一批客人湧入蓮仙。蓮仙的裝修,整體上偏煩躁肅靜,卻處處仔細看,都在細節裏準備了不少的驚喜。

那墻上打出的木窗,連著木窗背後,被鐵絲固定成撲蝶動作的衣服和一簇鮮花,分明是中式園林中的框景。沒有模特站在那裏,也沒有人偶,只是一件衣服卻靠著獨特的造型設計和場景布置,讓人看出幾分活潑靈動的感覺,仿佛真有一位富家千金在那裏玩耍。

再看那個角落,微型小溪流過,旁邊放著幾盞酒杯,和幾首新寫出來的詩詞,曲水流觴,好不快哉。一套衣服在旁邊固定成撓著頭,沈思的樣子,好像輪到他卻接不下去了。頗有趣味。

再看下一個角落,竹林中有一個小小的木屋,其實並不是真的木屋,只是用木頭框成的一個小房間,又能看到裏面有一套被固定成靜靜看書姿勢的衣服,竟讓人看出幾分恬靜淡然之感來。

整個店裏,底面都是用鵝卵石鋪成,不同於傳統滿是衣架,掛滿衣服的服裝店,水非仙店中的衣服,你都要先看完這些精心擺過的景,才能在這些景墻的另一側或者門的後面,找到這個系列的全部衣服,先看概念,才能真真實實地用手來觸碰感受這些衣服。

而店裏每天會燃不同的中式熏香,又配合這樣的設計巧思,進一步幫助來店裏逛的消費者沈澱心情,將節奏由快轉慢,以達到延長消費者滯留時間,提升成交率的目的。

小紅和同學逛了一圈,很多設計她很喜歡,雖然二樓的高定她買不起,可一樓逛逛也是開心啊,便和同學約好,明天就一起來買一件衣服試試看。

第一天開業,水非仙差點沒累趴下,折騰到天黑,顧客才漸漸散去。等她回到家,想著進入群聊,看看前輩們如何點評。這一閉眼,好家夥,群裏的天差點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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